第一章 死亡游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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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直升机的窗口俯瞰下去,是一片美得让人心醉的景色:草原、森林、湖泊,都是纯天然的样子,视野中看不到一丁点儿人类文明留下的痕迹。叶斐然激动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虽然对面座的女孩一直抱怨飞机上不能玩——她有个最新款的iPhone 6,在拉萨时叶斐然已见识过了,但他认为,远离科技文明是参观天然美景必须付出的代价,而且对他来说,这代价是值得的。
话虽如此,但叶斐然最初报名参加探险的目的,并不是为了参观美景,当初他也不知道这里的景色这么美,“我是一个植物爱好者。”面对邻座美女的询问,他如是回答。
美女名叫周洁,24岁,自由职业者,长相清秀身材丰满,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绑成干净利索的马尾辫,前额很宽阔,也就是算命先生常说的天庭饱满,给人一种很有智慧的感觉。
由于她也是王小波的书迷,叶斐然才愿意跟她说几句话,他一直执着地认为,喜欢王小波的都是懂得思考的人,也都是好人。
他告诉周洁,由于高原气候的作用,西藏的植被情况与内地很不一样,自己一早就想来看看这些从来只在书上和电视屏幕上见过的植物,上学一直没时间,如今高考完毕,总得对自己的爱好要有个交代,于是报名来了。
“这么说,你也是看到微博上的公告后报的名?”
叶斐然摇摇头,“是一个开店的朋友介绍的,他知道我一直有来西藏的打算,刚好看到那条微博,就转告我了,对了,那个叫胡子成的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吗?”
“也是,也不是。”对面座那个一直在涂指甲的女孩插了一句,说话声音很奶气,像没变声的小孩,可是看她的样子最少有十七岁了。她看着叶斐然说:“胡子成是我哥,他是这次探险的队长,不过在微博上发征求队友的信息,那是有人委托他做的啦。”
“金先生?”周洁忽然问。
“对,就是他,他花钱雇我哥担任探险队长,招人信息也是他让我哥发的。”
周洁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环顾前后,说:“一共多少人报名?”
“可多着了!”她一边涂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。指甲油是红的,比血还要红,涂在指甲上显得很妖艳,这也许就是她想要的,年轻人总喜欢特别一点。“金先生看过所有人的资料,最后定下你们十一个人,至于我,当然是走后门进来的啦,嘿嘿。”
没人在乎她是怎么进来的,周洁又问:“为什么金先生自己不出面,要让你哥哥代做这些事?”
“他说最近有事要忙,我哥是队长,自然有很多事就委托他来做了。”
“哦……你哥跟金先生很熟?”
胡子灵嘟着嘴摇了摇头,“他们不认识啦,我哥说,金先生是看了他发在一家旅游网上的旅游日志,才打找到他的,他找的人不止我哥一个,还有录像师、医生,只有你们几个是‘海选’上来的,很难得喔。”说完,她伸手往前座的男青年肩膀上拍了一下,“大叔你是摄影师吗?”
男青年回头做了个鬼脸,“在下就是,我叫高迪,高渐离的高,启迪的迪。”
“高渐离是哪个?”
“战国时期一个音乐家、猛士,刺杀过秦始皇。葛优在电影里扮演过他。”高迪颇有些自豪地答道。
“知道个屁,听都没听过。”胡子灵伸出左手食指,按在脸颊上,故意做出思考问题的样子,说道:“下次你介绍自己时,可以说自己叫高俅,这个人可是大家都认得的。”
大家哄笑。高迪也笑,问她:“那你叫什么?”
“胡子灵。”
“哦,狐狸精?”
大家又笑。难得这两个人是自来熟,刚认识就开起了玩笑,等他们安静下来,周洁又转向高迪打听“金先生”的信息,她好像对花钱请他们参加活动的这个人很感兴趣。
高迪的回答是“不很熟悉”,然后语带自豪地讲起他跟金先生认识的过程:
金先生打给他,说在一个视频网站上看到他拍的获奖短片,觉得很有水片问他有没有兴趣为自己的极地探险活动拍摄纪录片,活动时间为一个月,期间一切食宿、设备消耗等费用均由金先生承担,并给他开出一个非常诱人的报酬标准,他经过慎重考虑(实际估计想都没想)后答应了,金先生很爽快地将报酬打到他银行卡上,然后通知他集合的日期和地点,他就这么来了。高迪提供的也是唯一大伙不知道的信息:金先生将亲自指挥这次探险活动,现在,他已在目的地等着他们了。
他的话引起了大伙的兴趣,一直坐在后排打情骂趣的情侣也插进话来,男的说话略微有些口吃,而且是一副地道的四川口音,据叶斐然后来了解,他是四川人没错,但并非不会说普通话,而是坚持认为四川话是最好听的方言,所以坚持不说普通话。幸好他的四川口音不算重,说的话别人也都听得懂。
“照这、这么说,我们好像没有人知道金先生的身份,他到底是什么人唦?”
胡子灵满不在乎地说:“管他是什么人,玩探险不都是拼客吗,谁也不认识谁。”
“不能这么说,毕竟是人家请我们来的,咱们起码得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吧!”情侣中的女生说,她身材纤瘦,脸色有点病态的黄,头发扎成马尾辫,样貌和打扮都很普通,但第一印象乖巧可人,典型乖乖女。她也是四川人,说的却是普通话。
胡子灵把目光投在驾驶飞机的黑人身上,上飞机时他们就试图跟他交流,但他不会中文,当时忙着收拾行李,也没多问他什么。
“这个黑大叔准认识金先生,哪个懂英语,拷问他一下。”胡子灵说。
高迪举了一下手,自告奋勇地侧过身子,用他的中国式英语费力地与黑人飞行员交流起来,半晌转回头来,向大家摊着手说:“这人猪头一个,什么也不知道。”